面具之下，謊言之上

「 累了嗎？ 」

「 老實說，我並不是非常清楚知道什麼是累。 」

「 當你想休息的時候，就是累了吧？ 」

「 如果真是這樣… 那我更不知道了，因為我很難想到休息，我的腦子幾乎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。 」

「 怎麼說？ 」

「 就像現在，我就一直在想，同一朵向日葵有可能活兩年嗎？如果不能，那你是誰？而且，我早已離開那裏了，我的陽台現在有天使花，玫瑰花還有一盆食用的九層塔，玫瑰花還只是白色的花苞，兩星期前，我的繁星花還跳樓自殺了。 」

「 哇… … 你說話的感覺好平靜，讓最後那句變得很驚悚。 」向日葵瞇著眼直愣愣盯著我的雙眼「 話說… 你種玫瑰花是因為想變成小王子嗎？ 」

「 … …你壓根兒沒有關心繁星花。 」我也瞇著眼直愣愣盯回去。

「 其實，這些都不是很重要吧。 」

向日葵邊說著，像沒對好焦的影像，閃動了一下。

「 怎麼會不重要？這可都是活生生的現實阿，如果連現實都不重要，那還有甚麼是重要的？ 」我用力指著陽台上那些花花草草，一小盆在角落的迷迭香被風吹著搖晃了一下頭腦，好像不是很在乎被忽略了；厚實的雲層佈滿了整片天空，邊緣隱隱透露著橘黃色的光芒，底下透天厝的水塔像是棋盤上的棋子站立在屋頂，又是誰，在下著這盤棋。

「 或許，作夢比較重要呢。 」

「 是阿，是阿，是阿，我應該正作著夢呢，否則你怎會還在這。 」我不屑的看著遠方。

「 你怎麼知道你是在夢裡，還是在現實？ 」向日葵轉頭望著陽台「 如果沒有那些凌亂的鐵皮加蓋，這裡視野真不錯呢！ 」

「 現實會感覺到痛，夢裡不會。 」

「 你沒作過會痛的夢嗎？ 」

「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.。 」

這一刻停了多久，我真的感覺不到。

「 有，好痛。…痛 …痛到我都病了。 」

「 那你怎麼知道這裡是現實，還是在夢裡？ 」

「 … …我不知道。 」

「 但你有感覺到你臉上的溫度嗎？ 」向日葵的葉片輕輕的伸向我的臉龐，接走了某樣物品。

「 有。 」

「 這是你的淚。 」他將它緩緩放向土壤「 卻是我的養分。 」

「 你累了吧？ 」

我閉上眼，胸口不自主的抽蓄著「 嗯… 」

「 休息一會兒吧，休息是很重要的，既使是如此的困難。 」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向日葵葉子的觸感，在雙頰上「 別怕，我一直都在。 」

「 因為，你的淚讓我活著。 」

我張開眼，看著一無所有的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