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歡把手高高的舉向天空,將手掌向上對著天際的雲朵,透過指間的細縫看著它們從一個空間移向另一個,然後緩緩得將手握緊,好似要抓到些什麼,卻留下刺眼的陽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生活對我來說,就像在公園追逐泡泡的小孩,許許多多大大小小不同的氣泡圍繞在身邊,每顆氣泡都是如此的絢爛,直到伸手觸摸的那一刻,只有極為渺小的破裂聲和手指上的濕潤去驗證那好似存在過的夢想。看著眼前奔跑中的孩童,不管弄破幾次身旁的氣泡,依然開心的蹦蹦跳跳,為什麼長大後就不追了呢?是早已知道留在手中的會是殘存的水和泡沫,不如任由它們隨風飄落,至少可以延長一刻的絢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個人回到家中,面對凌亂不堪的房間,早已失去任何想去整理的想法,總是周而復始的整齊到凌亂,凌亂到整齊,不間斷的循環又循環,在同一個陳舊的房間上演同樣的老套劇碼,好膩阿,好膩。不論是房間、生活、工作、感情,總像電視上八股至極只換名稱不換內容的鄉土戲劇,重複重複重複不斷的撥放。想伸手抓住些什麼去改變現況,卻使不上力。如此空洞著晃著,突然感覺自己變得好透明,低頭看著身體內部,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,才又想起遺失的感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於是我撫摸著眼前的白牆,透過觸感,用白牆的存在去證明自己的存在。

 

如果白牆是「存在的」,那它的存在可以感受到「我的存在」,那我就是存在的。所以我不停得抓住些什麼,滑鼠、鍵盤、手機、衣物,我用它們的存在去讓自己存在。但,它們是「存在的」嘛,會不會這令我厭倦到極點的房間,是我一成不變的思考所創造的產物,我需要一個活生生的「存在的」人來證明我「是存在的」,否則我就要消失了,隨便誰都好,讓我緊緊抓住,我需要,我真的需要些什麼,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,還是不在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不想就這麼消失了,用棉被包覆自己,雙手緊握著棉被不停哭泣,眼淚濡濕領口。原來我只是害怕消失而已。所以我貪婪得去抓取所有我可以得到的人事物,卻從未思考這是否是我想要的,我恣意妄為享受著得到的快感,又沒有能力負擔全部的重量,於是我不斷打碎早已擁有的,再重新取得,在幻滅與重生之間證明自己的存在,卻沒發現那些破碎底下每每都帶著一點我的心,在證明存在的同時,卻在消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直到我撫觸自己的臂膀,還有著溫度,心雖空了,但我還活著。我還沒有消失。只要還能感受自己的呼吸,自己的體溫,自已的痛,只要讓自己好好生活著,那不間斷的流動會去證明生命的存在,我可以藉由我的手用生命的存在去證明自己的存在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原來我最該抓住的,是自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喜歡把手高高的舉向天空,將手掌向上對著天際的雲朵,透過指間的細縫看著它們從一個空間移向另一個,但我學著不再握緊拳頭,任由白雲遊走,因為陽光太過刺眼,而手心的溫暖是我做自己的第一步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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